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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物質層面到精神層面,我們都一層層地被束縛著。你也許活得比工業革命時代的勞工要久,或許再健康些,也許可以善終,但把鏡頭拉遠到整個社會這個高度來看,你的處境比起他們並沒有太多改變。


忙工作、忙顧家,還要聽一大堆政客、商人、老闆的「事蹟」,這些年來大家都悶壞了,如果把2002年的太空西部片「螢火蟲」(Firefly)影集及後續2005年的電影「衝出寧靜號」(Serenity),放在今天的時空再公開播映一次,應該會有很多人覺得讚或鬱悶到想哭吧。

「衝出寧靜號」是「復仇者聯盟」導演喬斯溫登執導的第一部電影,而這算是個意外。「螢火蟲」影集原是他的製作公司在福斯頻道播的影集,但播到第11集就腰斬了,想必是收視率不佳。加上還剩下已拍完但還沒播的三集,劇組覺得劇情還是要有個完結,因此找了環球拍了「衝出寧靜號」。腰斬的影集還能拍電影算是奇蹟了,或許這是歸功於影集被腰斬後,沉默的支持者終於站出來發聲,DVD 也賣得很好,加上之後獲得艾美獎傑出特殊視覺效果獎,以及兩個土星獎、五個syfy獎,讓電影公司嗅到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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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想五百年後仍與現在相同

「螢火蟲/衝出寧靜號」有著科幻的故事背景。2517年,人們早已離開擁擠不堪的地球,移民到一個有著數百顆星球的單一星系(有這種東西......)。這一個超大星系的每一顆星球與它的衛星群都被改造成適合人居。雖然聽起來是個和樂融融的新世界,但其實並非如此。比較靠近內側的行星自然形成了新世界的核心,政治與經濟的核心區域,而愈是外側的行星,愈有著地理、資源與政治上的邊陲;核心區域有如我們常看見的許多未來世界大城市新潁、高科技的樣貌,而邊陲城市往往就是黃沙一片、破落房舍與窮苦人民,既是落後的外觀,又有劇組想要的「美國西部拓荒」感。

除了這種區域的差異,在影集中甚為突顯的一點是「階級衝突」。這個世界仍然由傳統的政治、經濟菁英統治,他們有權有錢,過著高檔與優質資源的生活,他們集中居住在核心區域。當然這個世界也需要一批中產階級做著支撐社會結構的工作,但在影集中,他們的面貌很模糊,充其量就是一種「勞工」形象。至於現在所定義的「藍領階級」,在影集中就有著較悲慘的境遇,尤其是住在邊陲地帶者,被剝削到差不多是奴工的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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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衝出寧靜號」描繪下的未來社會,或許科技進步、醫藥發達、人民有更好的生活品質,但不代表有更好的生活。菁英統治階層的嘴臉比現在要更難看些;政府組織表面上仍是民主,但專制與霸權以致於讓人民感到恐懼的程度,比現在還要更甚;牢固的社會結構讓你不太可能有翻身的一天,中下階層大概就是在邊陲爛星球過一輩子,就算是中上階層,如果不遵循這個社會運作的法則,你也會很快地就被踢出菁英群體。

最自由的行業

在這些因素的交互影響之下,很自然就會演變成邊陲星球不願接受核心政權的統治,因而爆發獨立戰爭,影集的男女主角就是獨立派的軍人,參加了這場想也知道沒希望的戰爭。陸軍上尉 Malcolm Reynolds 在退伍(逃亡?)後拒絕回到中央聯盟統治下的社會,於是買下了一艘中古小運輸船,還起名叫「寧靜號」,以紀念那場關鍵的戰役。除了原先的部屬 Zoe ,還找了一個舵手、輪機、傭兵,另加上承租小穿梭機的高級伴遊女郎,以及後來從乘客變船員的牧師與一對兄妹,就這樣變成一個有著奇怪組合的26世紀「太空運輸業者」。

也許太空運輸業者就是那個年代最為自由的行業。他們居無定所,在非特定地點接單做生意,還包含許多非法交易,他們只要保持低調,應該幾乎不受到聯盟干涉,比起住在地面上的中產階級與中下階層,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各種賦稅與義務的束縛,想必是自由快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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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在美國的西部拓荒時代,真的是有這樣的行業,穿梭在東邊經營長久、政府管控嚴密的普通城市,與西邊許許多多孤身佇立於中西部荒野的殖民小村落之間,做著合法或非法的買賣。如果是的話,「螢火蟲/衝出寧靜號」只是把格局擴大到太空中的各個星球之間而已。

如果是玩過一些單機遊戲的玩家,你可能會馬上想起 Apple II 上的《陽犬號》、上個世紀90年代的《銀河私掠者》(Wing Commander: Privateer)及其相關的《星際遊俠》(Freelancer),或是進入21世紀的《星域大反攻》系列(X Series),結合了太空冒險、跑單幫貿易、走私、賞金獵人、傭兵等各種性質任務,藉以賺錢買更好的武器、船艦......其實「螢火蟲/衝出寧靜號」真的就是這樣,真人來演格外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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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被束縛的人生

雖然寧靜號的誕生是因為 Mal 不願接受聯盟的管制,但這個故事背景正好擊中了現代人也許都不自覺的束縛感。表面的束縛往往就是大家每天不滿與宣洩的話題:政府的政策與作為、政客與商人的嘴臉與政商勾結、貧富差距與社會流動趨向停滯,而深層的束縛則是,隨著科技與政策的發展,你以為你有更好的生活品質、更佳的安全保障與福址,但事實是你身在一個巨大的資本主義體系之中,你努力讓生活更好的一切作為,只是讓高層的政商階級獲得更多利益與財富。

你買了一支新的手機,或是新的衣服、新的包包、新的車車,你覺得好快樂,但想要跟需要往往混淆在一起,你的有限資源因此受到影響,無法獲得更好的運用;又或者你有這樣的警覺,但資本主義不允許你做這種抗爭,它讓你的產品提早折舊、提早損壞,逼迫你得繼續掏錢買新的,或是想出各種名目讓你覺得非要再花一點錢「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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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才是真正的自由?

以上這些或許還是大家能思考到、看得開,不過,現代人可能更想不到的,或者也無法擺脫的,是一種重重管制下的生活方式。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躲到深山去種田,那村官有沒有跋山涉水去他家抽稅?就算武俠小說裡的「江湖人士」在現實中不存在,但類似於這種「行走江湖」居無定所的人,官府能夠掌握到這些人頭稅嗎?

憲法說的,我們現代人有各種自由,但實際上身分證、健保卡、戶口名簿、駕照、稅籍資料、薪資單、統一發票,在在都是束縛我們的工具,你除非像逃犯一樣躲到深山,也許可以不用繳稅、健保費,但相對地你是逃犯,所以本質上就不自由了。

然後呢,「小孩子就是要唸書」「要上大學將來才有前途」「人要找工作養活自己」「要結婚」「要生小孩」「要提早準備退休金」......這許許多多的觀念也把我們一生的道路鋪好了,至少,如果你沒有照做,或是思考了一下有了一些些懷疑,你就會因周遭眾人善意的關切或惡意的指責,而感到困擾,彷彿就是不要思考,照做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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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物質層面到精神層面,我們都一層層地被束縛著。你也許活得比工業革命時代的勞工要久,或許再健康些,也許可以善終,但把鏡頭拉遠到整個社會這個高度來看,你的處境比起他們並沒有太多改變。

「螢火蟲/衝出寧靜號」之所以受到歡迎,或許就是因為這群人跟我們比起來,有著超脫體制的自由自在,至少是比較表層的,對於絕大部份的中產階級與中下階層來說,也許這樣就很足夠了?

2517年的有趣世界

喬斯溫登等人筆下的未來世界,真的很有趣,但並不是在有了什麼先進的能量武器或是威力強大的船艦,而是一些文化上的變遷,令人意外。

先前提到的中央聯盟,事實上是由中美兩個大國組成的,他們是在先前的階段聯合主導殖民過程的進行,也就順理成章在後來的殖民政府扮演要角。政治上的優勢也造成文化的優勢,美國文化也許不明顯,但東方文化的色彩在一個美國影集中就很顯眼。不論走到什麼地方,你總是能在畫面中看到一些東方的元素:佛像、宮燈、紙傘、服飾,各個方面都融入到中上階級生活中,以及庶民層面,與美國文化結合成為一種單一的新人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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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則是另一種表現,公共場所的文字就是英文與中文並列,有些電腦螢幕上甚至是全中文,也就是說兩種都是官方語言。不過對於華人文化中長大的人來說,你還是可以感受到那不是真的中文,或者,感覺是不對的,只是美國人道具組想辦法弄出來的而已,影集部份還好,文字勉強通順,還有明確意義,到了電影時,就完全是沒有意義的方塊字堆砌,反而退步了,真是遺憾。

人物之間的對話也是英中相雜,雖然後者所佔的比例非常低,突如其來一句從沒聽過的諺語或格言,有時一時還會意不過來。例如「大象爆炸式的拉肚子」,這究竟是哪邊的諺語?哪位網友可以解個惑啊?而對老美來說,這些中文他們只能靠這樣的網站來翻譯了,我的天啊XDDD 。說真的,該網站對於「普通話」與台灣的「國語」的差異說明,到底對不對啊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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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特別有趣的是「伴遊女郎」。其實,光看字面大家應該就知道,那其實是性工作者的體面稱呼,不過在劇中那個年代,這一行還真的很受尊敬。伴遊女郎都是要經過學校訓練,課程雖未明講,但應該是包含了各種才藝、心理學、諮商、兩性關係、保養紓壓、社交禮儀等等,甚至連西洋劍都有,整體來講就是塑造成一個高貴的名媛,優雅地接客。不知道是因為稀有還是氣質高雅,伴遊女郎社會地位很高,有時還變成 Mal 等人遇到麻煩時的「通行證」。這有點像是把現有上流社會裡陰暗面的性工作者給合法化,真是有創意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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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演 Mal 的 Nathan Fillion 就是「靈書妙探」的主角 Richard Castle,「螢火蟲/衝出寧靜號」等於是他先前的作品,除了人當然比較年輕,也比較瘦外,坦白說演出來的性格有點平,不如在「靈書妙探」中那麼揮灑自如,福斯擔心這個船長太過陰鬱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電視前面很多人是只想把大腦關機放輕鬆。飾演 Zoe 的 Gina Torres 則是在科幻界蠻有名的,只是實在不記得她在「駭客任務」裡演了什麼,倒是在「靈書妙探」與「雙面人魔」中她都有以來賓身份演出。飾演 Inara 的 Morena Baccarin 真是氣質出眾,只是看了 IMDB 裡的照片,我只喜歡她在「螢火蟲/衝出寧靜號」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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