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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你是某個作家的忠實讀者,可是有一天你卻發現你鍾愛的作家開始讓你不滿意了、江郎才盡了,或是某些原因很久沒有新作了,這是蠻令人悲傷的事。



第一次聽到「神探愛倫坡:黑鴉疑雲」(The Raven)這部電影時,其實只記得愛倫坡這三個字,然後就跑去看了,我們猜想這一定是部推理劇,而且跟愛倫坡(Edgar Allan Poe)本人有關。愛倫坡開創了推理小說這一門到現在都廣受歡迎的大眾娛樂,跟他有關的電影應該也蠻精彩的吧。

「神探愛倫坡:黑鴉疑雲」很巧妙地把愛倫坡的小說與愛倫坡本人結合。在巴爾的摩發生了兇殺案,整個過程與情節與愛倫坡的某部作品相同,警方主導辦案的Fields把愛倫坡找去問話。隨著其他與愛倫坡作品相關的兇案一一發生,愛倫坡轉變成警方的顧問,不但要共同揪出兇手,更要解救愛倫坡被抓走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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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太高

本片標榜推理小說之父的名號(台灣的片名翻譯更明顯),而就推理劇的標準來看,是合格的,兇手佈下的線索、辦案的進度、案件的推理,全都合情合理,找不到什麼漏洞,也不會覺得無趣,基本上這已經是個不錯的推理原創作品。

不過,或許正因為標榜了愛倫坡,讓大家不自覺地提高了期望,忘記了真正的愛倫坡在他那個時代也很難寫出當今標準的作品,電影的編導也不見得多有能耐,因此看完電影後,你可能會覺得「吃了飯但好像沒吃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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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詩人不是神探

造成同樣觀感的還有本片對愛倫坡的觀點。愛倫坡寫了很多驚悚小說,同時他也是詩人,不過在片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相當情緒化的傢伙,從憤怒到退縮、對女性的熱愛與永難忘懷的痛苦回憶,加上那好幾段聽起來是那麼優美的情詩”Annabel Lee”(不論是約翰庫薩克還是Alice Eve,從他們英語系母語的人口中念出來,你絕對相信愛情的美好),我看到的只是一個浪漫主義運動下的熱情詩人,至於「推理大師」,甚至「神探」,根本感覺不出來,他充其量只是警方辦案的「人肉資料庫」,方便問問線索的典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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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來說,Fields的表現反而可圈可點,他始終認為兇手以冷靜的邏輯佈下整個案子,他也推斷人質絕對是活著的,結果愛倫坡反而認為兇手是個變態瘋子,也懷疑人質存活的可能性;傳統的辦案手法遇到瓶頸,他會去想用大海撈針的方式找尋有關兇手的線索,如果你看多了現代的警匪影集,這根本是司空見慣的,在片中的意義就變成這個警察很認真,也有很先進的思維,結果可笑的是,愛倫坡反而覺得那只是浪費時間。此外,Fields還會去研究「跡證」,從微小的證據做出推論,事實上到了最後階段,他不需要愛倫坡的幫忙也可以找到真兇,這算是鑑識科學的濫觴了。

飾演Fields的Luke Evans是成功的,他詮釋出一位永不放棄、追根究底、手段靈活先進的警探角色,正義的使命與形象深植人心,真正值得信賴的是他,而不是那位成天哭喪著臉的愛倫坡,當然這也代表約翰庫薩克的悲苦演技很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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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編導塑造出的愛倫坡,其實符合他本人在美國文化中的形象,而像我們這種不是美國文化下長大的人,對於愛倫坡的詩幾乎無從瞭解,對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推理小說之父」,自然對於電影中這樣的表現感到無所適從。

作者與讀者

當我們藉著本片簡略地回顧一下愛倫坡的職場生涯,知道做為第一個純粹靠寫稿過日子的作家,在當時是很辛苦的,片中的愛倫坡雖然藏不住文人慣有的自傲,但為了五斗米,他折腰的技巧也挺高的,不過就如同報社主編所說的,過去的愛倫坡曾寫過好幾部膾炙人口的小說,現在至少也要有相同的水準,不然人家辦報又不是做功德,不夠精彩的文章怎麼登得上去?

同樣的道理也能印證在作者與讀者的關係上。如果今天你是某個作家的忠實讀者,可是有一天你卻發現你鍾愛的作家開始讓你不滿意了、江郎才盡了,或是某些原因很久沒有新作了,你該怎麼辦?這是蠻令人悲傷的事,如果有一天史蒂芬金不行了,全世界不知會有多少人會感到失落吼?再擴大一點講,名人、明星也都會有這樣的處境,甚至許多明星都有那種達到跟蹤狂等級的瘋狂粉絲,如果他們心中的偶像有一天「不行了」,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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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也是犯罪?

片中還有一點也很值得探討。當Fields第一次找愛倫坡問話時,愛倫坡曾經很生氣地說,就因為兇手照著他的小說殺人,所以他「想像也是犯罪?」如果用很直觀的角度來看,兇手照著書中的描述來做,根本就把書當做教學手冊了,所以書導致兇案發生。但仔細想想,一個人除非是心智不正常,否則若不是因為本來就有動機要殺人,他並不會因為看了一本書就去殺人。書可以是一種媒介,但任何人事物都可以是媒介,他不看愛倫坡的書,他也可以在看了「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用毒藥殺人,他甚至可以在街上隨便聽人講了幾句,就照著去殺人了。

雖然這些兇手都有著反社會的人格,符合愛倫坡的看法,但他們也是用邏輯思考去犯罪,而犯罪的兇殘程度,也是跟著人類文明發展成正比:這種型態的犯罪終究會發生的,時間快慢的差別而已。另一個可用來間接印證的是,報社主編說人們愛看血腥驚悚的東西。這句話到現在都完全適用,人們對於感官刺激的要求只會愈來愈高,也就是說對於此類內容的耐受度也會愈來愈高。當人們對於這樣的內容都不覺得匪夷所思時,有這種等級的犯罪型態,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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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歐式風

觀影過程中有件事值得一提,就是意識到整部電影的背景是在美國。可是,那樣的服裝、那樣的建築、那樣的貴族般生活,都是歐洲的不是嗎?這跟漢堡薯條、中西部一望無際玉米田跟不夜賭城之類的形象實在差距太大了。是的,你一定會說我講的都是現代美國,1849年不過是美國獨立七十多年後而已,是古代。但這種對「美國」印象的落差,始終揮之不去,算是看完這部電影的一個小小收穫。

另外,不得不指出一個翻譯上的錯誤。劇中的軍人漢莫頓,他的官階不是上尉,而是上校。Captain這個字在美國陸軍是上尉,在海軍是上校,已經是大型船艦的艦長了,就是因為他的官階已經很大了,所以他辦的化裝舞會才那麼重要,對於巴爾的摩市來說才算得上是一個重要的活動,他是海軍軍官這件事在電影中有關航海相關知識那一段可以獲得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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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電影的原文片名為何取名「烏鴉」?除了愛倫坡有一首很有名的同名詩作外,看不太出來關連性,也許電影的敘事角度很像是在看愛倫坡漸漸陷入絕境的過程,這與那首詩描寫的情境有些類似,電影中出現過幾次的"Nevermore"也是從這首詩中擷取出來,正確的解讀就要看各位網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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